作者 | 董云峰

来源 | 新金融琅琊榜

商业银行的净息差可以有多低？

日本银行业已经为我们上过课了。日本最大的两家金融机构，瑞穗金融集团过去5年的净息差约0.5%，三菱日联金融集团在0.8%左右。

在我国，一季度，商业银行净息差为1.54%，较去年四季度的1.69%继续下滑15个基点，再创新纪录。看起来，日本银行业的故事，离我们还很遥远。

真的如此吗？也就三四年前，大部分银行净息差都在2%以上。如今，有些银行的净息差，已经越来越逼近1%了。

在今年净息差持续走低的大环境下，净息差跌破1%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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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农商行就是其中一家。

去年末，这家银行净息差仅为1.07%。在全国有点规模的银行里面，它应该是最低的一家了。

什么叫有点规模？虽然全国共有4000多家银行机构，但总资产超过1000亿的银行，不到200家；资产规模超过万亿的，仅有30多家。

这样的净息差，远低于农商行平均水平。在各类银行里面，农商行净息差相对偏高。2023年，A股上市农商行净息差平均值为1.88%，同样位于直辖市的重庆农商行净息差1.73%，上海农商行净息差1.67%。

北京农商行何以至此？翻开其财报，答案并不难找到。在负债端，中间业务孱弱导致活期存款偏少，定期存款太多，造成负债成本偏高；在资产端，零售业务占比不到10%，且结构单一，高度依赖个人房贷，造成资产收益偏低。

其中，截至2023年末，北京农商银行储蓄存款余额4699.52亿元，其中定期储蓄存款占比达到79.74%；在个人贷款方面，去年末，其住房按揭贷款余额343.58亿元，占个人贷款余额的83.98%。

疲弱的净息差，令北京农商行盈利能力持续走低。2018年以来，该行资产规模扩张了50%左右，净利润始终徘徊在80亿元上下。

02

北京农商行并非个例。

Wind数据显示，在42家A股上市银行披露的2023年度净息差数据中，交通银行与厦门银行均以1.28%的净息差排名垫底；上海银行与西安银行分别为1.34%、1.37%，也大幅低于行业平均水平。

如果单看去年四季度的话，交行的净息差一度降至1.22%。不过，今年一季度，交行净息差有所企稳，环比回升到1.27%，同比下滑6个百分点，仍为六大行最低。

交行财报称，资产端，受存量贷款重定价、房贷利率调整、5年期以上LPR再次下调等因素影响；同时负债端，人民币存款延续定期化趋势，计息负债成本率同比有所上升。

厦门银行净息差之低，主要在于负债端，其存款基础薄弱，依赖相对高息的同业资金，负债成本居高不下。而在资产端则相当之稳，表现出低利差与低坏账的特征，若不是负债端的软肋带来盈利能力偏低，资本市场应该会给出不错的估值。

上海银行在负债端的表现并不差，去年吸收存款平均付息率同比下降0.04个百分点。与交行类似，偏低的净息差更多在于相对保守的资产端，去年其生息资产平均收益率3.62%，同比下降0.12个百分点。

与厦门银行类似，西安银行的弱势同样在于负债端。去年全年，西安银行付息负债的利息支出为100.75亿元，同比增长20.48%；其中，个人存款平均利率从3.18%上升到3.28%。在资产端利率快速下行的情况下，如此高的负债成本犹如一座大山。

进退维谷。对很多银行来说，走“垒大户”的老路，会被低息差憋死；下沉的话，又可能被高风险压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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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银行业的分化，正在前所未有地加大。

在早些年躺着赚钱的高息差时代，商业银行在战略定位与业务结构上的差异，很难在业绩上呈现出明显的不同，直到近年来金融市场环境剧变，高息差快速退潮，谁在裸泳也就一目了然。

对于深陷低息差泥沼的银行而言，生存挑战迫在眉睫。在此前发表的《当银行净息差坠落，会发生什么？》写道：

当净息差坠落，躺着赚钱的时代红利烟消云散，对大多数银行来说，不再是赚多赚少的问题，而是能不能吃饱饭的问题。中国4000多家银行机构，缩量潜力还很大。

在近日举行的招行年度股东大会上，该行行长王良提到，“如果再往下下行的话，银行资产业务的盈利能力就会大受影响，甚至可能信贷业务也变成不赚钱的业务。承担风险还不赚钱，可能对银行就变成了很大的挑战。”

王良的这席话，更多为行业发声。从去年来看，招商银行与平安银行依然保持了超过2%的净息差水平，还有一些股价坚挺的城商行与农商行，在净息差方面也都表现良好。

而以江浙的地方金融机构为典型，一些深耕当地、足够下沉的小银行，基本摆脱了低息差的宿命。诸如，在小微领域颇有建树的台州银行，去年其净息差维持在2.95%的高位，同时不良率控制在0.88%，拨备覆盖率则达到360.09%。

对了，台州银行并不简单，它是全国首家以市场化方式组建的城商行，也是全国首家政府没有控股的城商行，目前其注册资本18亿元，大股东为招商银行，持股24.86%。

从1%到3%，差距快速拉开的净息差水平，决定了商业银行在当下的生存境遇。

今日之果，绝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