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睡醒，隔着模糊且有点肮脏的客车窗户望外面的天，病态白的云懒在灰蓝色的天空，不是轻盈飘逸，而是笨重浑浊。

  独自踏上前往异乡的路，孤寂落寞。经常玩笑着说，盼着开学的学生，都是在学校里有对象的。的确，像我这种不仅在学校里没有对象，甚至学校里连一个让我起色心、想去调戏的人都没有，去上学虽然算不上是煎熬，可说到底还是有些无趣的。

高速公路的另一侧，过往的货车匆匆而去，时不时的能看到一些破旧不堪的石房子，那些房子大多是断壁残垣，孤零零的立在路旁，早就没有人光顾了。

小的时候听一个会算卦的婆婆讲，万事万物都是有灵气的，就比如说房子，一旦建起来，就会住进一个司这栋房子的小神仙，他负责罩住这栋房子的人气。等到这栋房子没有人住了，小神仙也就离开了。所以很多旧房子一旦没有了人住，屋顶的瓦便会脱落。

婆婆还说，若是这一家人心善，招来的神仙就会聚福聚寿；若是这一家人作恶多端、好占小便宜，招来的神仙就会引来晦气，使人不得安生。

这些话也只是年幼的时候听着玩，现在想起来大概是教育孩子向善吧。

远远望去，只有重山却没有峻岭。青墨色的山脉很是规矩，鼓起一个个小馒头，没有突兀的山岭，也没有新奇的形状。和灰蒙蒙的天连接，唔……这颜色搭配的还是不错。

年幼时的画里，天是湛蓝的，云是纯白的，山是大片的绿。现在作画，颜色多是黯淡平和。

座位的靠背几乎是垂直的，我试图调节，可是调座位靠背的按钮坏了，无奈的我只能这样直立地坐五个小时的车。唉……若是我自己有辆车，会舒服许多吧。

我的水瓶拧得太紧，怎么也打不开，在努力适应各种手段无效后，我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不喝了。

隔壁座的小屁孩很是闹，笑的声音很是难听，吵的人心也很烦。我不得已把耳机的声音开到很大。

这就是人在囧途吧。

最近喜欢上了秦淮的歌曲，听到三个字：“我也曾”。很多人是最痛苦的不是没有做到，而是“本应该”。其实“本应该”哪里比得上“我也曾”三个字来得让人郁闷呢。

你没有做到，一句“本应该”只是后悔。而你做到了，却不得已放弃，一句“我也曾”是天涯沦落人受尽折磨、熬尽人生后的自嘲。

  穿过农村的街道，外墙上花花绿绿的喷上一些社会主义价值观，商店门口摆放着一些鲜艳的广告牌，深深的小巷，穿着大花图案衣服的人们，都展示着很浓郁的乡村气息。

回想起来，我也很久没回老家了。那个容得下天地的四合院里面的石榴树在中秋节的时候是否还是硕果累累？拴在门口的牧羊犬已经是老态龙钟了吧。

  耳机里下载的歌循环了一遍，距离目的地也愈来愈近了。

  我对这个城市并不亲近，与身边的人结交也不过是不想让自己显得那样另类罢了。

 若是活，我很是希望活成一个浪子，像楚留香那般自在、逍遥，哪怕是家庭也不能束缚他。我也明白，为什么古龙把楚留香系列小说命名为《楚留香传奇》了。

  经常做演讲的时候说，人要有责任感，要努力工作，赚钱赡养父母、并且给孩子们提供更好的生活。有的时候也蒙骗自己，说人生就是这般那般，什么自在、逍遥啊，都只是文人墨客闲的没事干臆想出来的乌托邦。

可是我若有选择，何尝不愿意过乌托邦式的生活呢？

  抬头望天，依旧是灰蒙蒙的，但远处氤氲起一层粉色。山的形态也多起来，上面衬着一层浅薄的云，在烟雾中看去，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车内的小液晶电视还在播放着外国电影，我却已经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