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知道荆柯,都是从“荆柯刺秦王”开始的吧,我为他的无畏所折服,由此想了解他的生平。但书读完了,心情却完全变化了。
其实,这本书不该叫《剑侠荆柯》的,他不该被称为“侠”,而“士”似乎更合适一些:“侠”、“士”经常被连用,但我以为它们是有着根本区别的。
“侠”应是像郭靖、萧峰、胡斐那样的,胸怀民族大义,家国山河,铁骨柔肠,除暴安良,祛邪扶正。而荆柯所处的环境,所谓的“义”便是“忠”,对主上的绝对忠诚。
荆柯之入剑道,将侯赢、豫让、专诸等尊崇备至,为报知遇之恩,身家性命本算不了什么。荆柯之刺秦王,是因为燕太子丹对他的礼遇、恩义,田光、宋意、夏抚、樊于期这些朋友对他的信义,尤其田光的自杀,使他处于一种骑虎难下之势。其实田光为何如此逼他,不也是因为燕太子丹的知遇之恩吗?从一开始,荆柯就没有想想到底该不该刺秦,这一切都是燕太子丹强加于他的意愿。
当时天下统一已成定势,秦国的强盛与诸国的羸弱,岂是区区刺杀就能改变的。而秦王嬴政,连荆柯自己都不得不说他是一个伟丈夫,内心被激起的英雄相惜的情感,对时势的豁然醒悟,使他根本不愿意刺杀秦王。不论燕太子丹的恩惠有多深、朋友间的情义有多重,这一瞬间的心虚与犹豫都足以致命。荆柯的失败是必然的,不论他的剑法有多高超,计谋有多高明,心理上的一点瑕疵在关键时刻的就会导致满盘皆输。
他一直以来所生活的圈子都太狭隘,他所看到的,只是朋友间的情谊,主仆间的忠义,一诺千金、滴水涌泉的信义,而非侠之所必需的大义。侠之大者,胸怀天下,气吞山河,不一定武艺精湛,不一定智谋百出,而是有一种雍容与大气。“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而荆柯的享乐主义,完全不值得赞同。荆柯的剑术,可以使他被称为“剑士”,他的情怀,可以使他被称为“壮士”,但就是不能用“侠”,这个字的境界,他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