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着屋檐,顺着屋子的周边棱角细细地流下来,同时也一点一滴地敲打着沉默的心灵。灰燕不见踪迹,流动的小河悄无声息地带走了关于冬天的一切记忆。很多人认为,冬天是死气沉沉的季节,是生命终结的象征,而我却看见白色的厚雪之下,枯黄的稻跺之下,孕育着的是何等的生机和光辉!世人的执见可真是误人呀。
落落思绪在雨中漫无目的地流淌着,连同一次次的目光也随之散漫起来。楼下的身影穿梭不息,一把把别样的雨伞在雨中穿梭,生生地将这个灰色格调的雨天开出鲜花般地灿烂。
曾有过一份愤怒和悲伤,也是在这么个灰暗的雨天。不同的是,那时候我的手中并没有一把鲜艳的雨伞——一次次的等待,一次次地失望,那个身影始终没有出现。是有心的遗忘,还是这是雨天开的一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
曾有过一份思念和牵挂,也是在类似于这般的冬天的尾巴,终于把心事勇敢地放飞,让千里书信代替我述说那淡淡的爱慕。可惜的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不过成了春末溪涧里的一片片零落花瓣罢了。
曾有过一份孤单和寂寞,也是在这么个相似的场景——看着面前人来人往,灰色的影子在雨中揉碎然后消失在微微荡漾之中。说不清,为何而起孤单会令我忽的有着这份感伤的情怀。说不出来的孤单,无处可寻,最让人心有余味。
想了很久,也在细雨扑鼻中的走廊中伫立了很久。远处的青山为路过的高速公路削去了小半边的肩膀;冈峦之上,一座座林间小屋隐藏在翠色竹林的烟雨之中,若隐若现;黒湿的树枝条条赤裸地在暗淡的雨中伸展身材,没有绿叶的点缀,竟也衍生出别样的风华。想起老家庭院中的那颗布置年岁的大桂花树,在今年的冬天结尾时,竟开出了朵朵的黄色小花,苍翠的绿色鲜艳欲滴——看不出年岁施加的衰老,反而更见年轻时的鼎盛。我思念着它,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我至今没法找到一株植物——和它有任何相似的地方。说不清是遗憾,还是懊恼。而这份说不出来的情绪,有如落日的余晖,将要面对的是一个人的黑夜,徒留的是光明不足的微光。
神游过很多地方,在大川大河中泛舟轻身而过;在古木深寺中倾听梵经、钟声;在黄沙大漠中,仰望雄壮的戈壁沙海;在江南柔雨之中,伫立小桥青街……如此多的奇遇,在脑海中一一流过,然后不再留下丝毫印记。什么都么能留下,只留下了想见时的欢喜和回归现实之后的惆怅。
有这么一份孤单,能够把时空都凝固,在寂静的天涯独自流浪;有这么一份孤单,产生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模糊掉了一切的时间,唯留下了泛黄的一本本日记和一张张旧照片;有这么一份孤单,没有人能懂,没有一种语言可以进行表达。